Madhyamāgama中阿含經
Chapter 18例品
213. (二一三)法莊嚴經
爾時,拘薩羅王波斯匿與長作共俱有所為故,出詣邑名城。拘薩羅王波斯匿至彼園觀,見諸樹下寂無音聲,遠離,無惡,無有人民,隨順燕坐,見已,憶念世尊。拘薩羅王波斯匿告曰:「長作!今此樹下寂無音聲,遠離,無惡,無有人民,隨順燕坐,此處我數往見佛。長作!世尊今在何處?我欲往見。」
拘薩羅王波斯匿復問曰:「長作!釋家都邑名彌婁離,去此幾許?」
長作受教,即勅嚴駕,白曰:「天王!嚴駕已訖,隨天王意。」拘薩羅王波斯匿即昇乘出城外,往至釋家都邑,名彌婁離。
爾時,彌婁離門外眾多比丘露地經行,拘薩羅王波斯匿往詣諸比丘所,問曰:「諸尊!世尊今在何處晝行?」
眾多比丘答曰:「大王!彼東向大屋,開窓閉戶,世尊今在彼中晝行。大王!欲見便往詣彼,到已住外,謦欬敲戶,世尊聞者,必為開戶。」
拘薩羅王波斯匿即便下車。若有王剎利頂來而得人處,教令大地,有五儀飾,劍、葢、華鬘及珠柄拂、嚴飾之屣,彼盡脫已,授與長作,長作念曰:「天王今者必當獨入,我等應共住此待耳。」
於是,拘薩羅王波斯匿眷屬圍遶,步往至彼東向大屋,到已住外,謦欬敲戶,世尊聞已,即為開戶,拘薩羅王波斯匿便入彼屋,前至佛所,稽首禮足,再三自稱姓名:「我是拘薩羅王波斯匿。我是拘薩羅王波斯匿。」
世尊答曰:「如是。大王!汝是拘薩羅王波斯匿。汝是拘薩羅王波斯匿。」拘薩羅王波斯匿再三自稱姓名已,稽首佛足,却坐一面。
世尊問曰:「大王!見我有何等義,而自下意稽首禮足,供養承事耶?」
拘薩羅王波斯匿答曰:「世尊!我於佛而有法靖,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世尊!我坐都坐時,見母共子諍,子共母諍,父子、兄弟、姉妹、親屬展轉共諍,彼鬪諍時,母說子惡,子說母惡,父子、兄弟、姉妹、親屬相更說惡,況復他人?我見世尊弟子諸比丘眾從世尊行梵行,或有比丘少多起諍,捨戒罷道,不說佛惡,不說諸法惡,不說眾惡,但自責數:『我為惡,我為無德。所以者何?以我不能從世尊自盡形壽修行梵行。』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,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見一沙門梵志,或九月或十月,少多學行梵行,捨隨本服,復為欲所染,染欲著欲,為欲所縛,憍慠受入,不見災患,不見出要而樂行欲。世尊!我見世尊弟子諸比丘眾,自盡形壽修行梵行,乃至億數。我於此外,不見如是清淨梵行,如世尊家,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,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見一沙門梵志羸瘦憔悴,形色極惡,身生白皰,人不憙見,我作是念:『此諸尊何以羸瘦憔悴,形色極惡,身生白皰,人不憙見?此諸尊必不樂行梵行,或身有患,或屏處作惡,以是故諸尊羸瘦憔悴,形色極惡,身生白皰,人不憙見。』我往問彼:『諸尊何故羸瘦憔悴,形色極惡,身生白皰,人不憙見?諸尊不樂行梵行耶?為身有患耶?為屏處作惡耶?是故諸尊羸瘦憔悴,形色極惡,身生白皰,人不憙見。』彼答我曰:『大王!是白病。大王!是白病。』
「世尊!我見世尊弟子諸比丘眾,樂行端正,面色悅澤,形體淨潔,無為無求,護他妻食如鹿,自盡形壽修行梵行,我見已,作是念:『此諸尊何故樂行端正,面色悅澤,形體淨潔,無為無求,護他妻食如鹿,自盡形壽修行梵行?此諸尊或得離欲,或得增上心,現法樂居,易不難得。』是故此諸尊樂行端正,面目悅澤,形體淨潔,無為無求,護他妻食如鹿,自盡形壽修行梵行。若行欲樂行端正者,我應樂行端正。何以故?我得五欲功德,易不難得。若此諸尊得離欲,得增上心,於現法樂居,易不難得,是故此諸尊樂行端正,面色悅澤,形體淨潔,無為無求,護他妻食如鹿,自盡形壽修行梵行,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。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,自稱聰明智慧,博聞決定,諳識諸經,制伏強敵,談論覺了,名德流布,一切世間無不聞知,所遊至處壞諸見宗,輙自立論,而作是說:『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,問如是如是事,若能答者,當難詰彼;若不能答,亦難詰已,捨之而去。』彼聞世尊遊某村邑,往至佛所,尚不敢問於世尊事,況復欲難詰耶?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,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,自稱聰明智慧,博聞決定,諳識諸經,制伏強敵,談論覺了,名德流布,一切世間無不聞知,所遊至處壞諸見宗,輙自立論,而作是說:『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,問如是如是事,若能答者,當難詰彼;若不能答,亦難詰已,捨之而去。』彼聞世尊遊某村邑,往至佛所,問世尊事,世尊為答,彼聞答已,便得歡喜,稽首佛足,繞三匝而去,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。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,自稱聰明智慧,博聞決定,諳識諸經,制伏強敵,談論覺了,名德流布,一切世間無不聞知,所遊至處壞諸見宗,輙自立論,而作是說:『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,問如是如是事,若能答者,當難詰彼;若不能答,亦難詰已,捨之而去。』彼聞世尊遊某村邑,往至佛所,問世尊事,世尊為答,彼聞答已,便得歡喜,即自歸佛、法及比丘眾,世尊受彼為優婆塞,終身自歸,乃至命盡,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。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見一沙門梵志聰明智慧,自稱聰明智慧,博聞決定,諳識諸經,制伏強敵,談論覺了,名德流布,一切世間無不聞知,所遊至處壞諸見宗,輙自立論,而作是說:『我等往至沙門瞿曇所,問如是如是事,若能答者,當難詰彼;若不能答,亦難詰已,捨之而去。』彼聞世尊遊某村邑,往至佛所,問世尊事,世尊為答。彼聞答已,便得歡喜,即從世尊求出家學,而受具足,得比丘法,佛便度彼而授具足,得比丘法。
「若彼諸尊出家學道而受具足,得比丘法已,獨住遠離,心無放逸,修行精勤。彼獨住遠離,心無放逸,修行精勤已,若族姓子所為,剃除鬚髮,著袈裟衣,至信、捨家、無家、學道者,唯無上梵行訖,於現法中自知自覺,自作證成就遊,生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辦,不更受有,知如真。若彼諸尊知法已,乃至得阿羅訶,得阿羅訶已,便作是念:『諸賢!我本幾了幾失?所以者何?我本非沙門稱沙門,非梵行稱梵行,非阿羅訶稱阿羅訶,我等今是沙門,是梵行,是阿羅訶。』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。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自若居國,無過者令殺,有過者令殺,然在都坐,我故不得作如是說:『卿等並住,無人問卿事,人問我事,卿等不能斷此事,我能斷此事。』於其中間競論餘事,不待前論訖,我數見世尊大眾圍繞說法,彼中一人鼾眠作聲,有人語彼:『君莫鼾眠作聲,君不用聞世尊說法如甘露耶?』彼人聞已,即便默然。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、眾調御士,甚奇!甚特!所以者何?以無刀杖,皆自如法,安隱快樂。』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。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於仙餘及宿舊二臣出錢財賜,亦常稱譽,彼命由我,然不能令彼仙餘及宿舊二臣下意恭敬、尊重、供養、奉事於我,如為世尊下意恭敬、尊重、供養、奉事也,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。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昔出仙,宿一小屋中,欲試仙餘、宿舊二臣,知彼頭向何處眠耶?為向我,為向世尊?於是,仙餘、宿舊二臣則於初夜結跏趺坐,默然燕坐,至中夜聞世尊在某方處,便以頭向彼,以足向我。我見已,作是念:『此仙餘及宿舊二臣不在現勝事,是故彼不下意恭敬、尊重、供養、奉事於我,如為世尊下意恭敬、尊重、供養、奉事也。』是謂我於佛而有法靖。因此故,我作是念:『如來、無所著、正盡覺所說法善,世尊弟子眾善趣向也。』
「復次,世尊!我亦國王,世尊亦法王,我亦剎利,世尊亦剎利,我亦拘薩羅,世尊亦拘薩羅,我年八十,世尊亦八十。世尊以此事故,我堪耐為世尊盡形壽,下意恭敬、尊重、供養、奉事。世尊!我今多事,欲還請辭。」
世尊告曰:「大王!自知時。」於是,拘薩羅王波斯匿聞佛所說,善受持誦,即從坐起,稽首佛足,繞三匝而去。
爾時,尊者阿難住世尊後,執拂侍佛。於是,世尊迴顧告曰:「阿難!若有比丘依彌婁離林住者,令彼一切集在講堂。」
於是,尊者阿難受佛教已,若諸比丘依彌婁離林住者,令彼一切集在講堂,還詣佛所,白曰:「世尊!若有比丘依彌婁離林住者,彼一切已集講堂,唯願世尊自當知時。」
於是,世尊將尊者阿難往至講堂比丘眾前,敷座而坐,告曰:「比丘!今拘薩羅王波斯匿在我前說此法莊嚴經已,即從座起,稽首我足,繞三匝而去。比丘!汝等當受持此法莊嚴經,善誦善習。所以者何?比丘!此法莊嚴經,如義如法,為梵行本,趣智趣覺,趣至涅槃。若族姓子至信、捨家、無家、學道者,亦當受持,當誦當習此法莊嚴經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