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dhyamāgama中阿含經

Chapter 4未曾有法品

33. The Attendant(三三)侍者經

我聞如是:

一時,佛遊王舍城。

爾時,多識名德、上尊長老比丘、大弟子等,謂尊者拘隣若、尊者阿攝貝、尊者跋提釋迦王、尊者摩訶男拘隷、尊者惒破、尊者耶舍、尊者邠耨、尊者維摩羅、尊者伽惒波提、尊者須陀耶、尊者舍梨子、尊者阿那律陀、尊者難提、尊者金毘羅、尊者隷婆哆、尊者大目乾連、尊者大迦葉、尊者大拘絺羅、尊者大周那、尊者大迦旃延、尊者邠耨加[少/兔]寫長老、尊者耶舍行籌長老,如是比餘多識名德、上尊、長老比丘、大弟子等,亦遊王舍城,並皆近佛葉屋邊住。

是時,世尊告諸比丘:「我今年老,體轉衰弊,壽過埀訖,宜須侍者,汝等見為舉一侍者,令瞻視我可非不可,受我所說,不失其義。」

於是,尊者拘隣若即從坐起,偏袒著衣,叉手向佛,白曰:「世尊!我願奉侍可非不可,及受所說,不失其義。」

世尊告曰:「拘隣若!汝自年老,體轉衰弊,壽過垂訖,汝亦自應須瞻視者。拘隣若!汝還本坐。」於是,尊者拘隣若即禮佛足,便還復坐。

如是尊者阿攝貝、尊者跋提釋迦王、尊者摩訶男拘隸、尊者惒破、尊者耶舍、尊者邠耨、尊者維摩羅、尊者伽惒波提、尊者須陀耶、尊者舍梨子、尊者阿那律陀、尊者難提、尊者金毘羅、尊者隸婆哆、尊者大目乾連、尊者大迦葉、尊者大拘絺羅、尊者大周那、尊者大迦旃延、尊者邠耨加[少/兔]寫長老。

尊者耶舍行籌長老即從坐起,偏袒著衣,叉手向佛白曰:「世尊!我願奉侍可非不可,及受所說,不失其義。」

世尊告曰:「耶舍!汝自年老,體轉衰弊,壽過垂訖,汝亦自應須瞻視者。耶舍!汝還本坐。」於是,尊者耶舍即禮佛足,便還復坐。

爾時,尊者大目乾連在彼眾中,便作是念:「世尊欲求誰為侍者?意在何比丘,欲令瞻視可非不可,及受所說,不失其義?我寧可入如其像定,觀眾比丘心。」於是,尊者大目乾連即入如其像定,觀眾比丘心。尊者大目乾連即知世尊欲得賢者阿難以為侍者,意在阿難,欲令瞻視可非不可,及受所說,不失其義。於是,尊者大目乾連即從定起,白眾比丘曰:「諸賢知不?世尊欲得賢者阿難以為侍者,意在阿難,欲令瞻視可非不可,及受所說,不失其義。諸賢!我等今應共至賢者阿難所,勸喻令為世尊侍者。」

於是,尊者大目乾連及諸比丘共至尊者阿難所,共相問訊,却坐一面。是時,尊者大目乾連坐已,語曰:「賢者阿難!汝今知不?佛欲得汝以為侍者,意在阿難,令瞻視我可非不可,受我所說,不失其義。阿難!猶村外不遠有樓閣臺觀,向東開,日出光照在於西壁,賢者阿難!世尊亦然,欲得賢者阿難以為侍者,意在阿難,令瞻視我可非不可,受我所說,不失其義。賢者阿難!汝今可為世尊侍者。」

尊者阿難白曰:「尊者大目乾連!我不堪任奉侍世尊。所以者何?諸佛世尊難可難侍謂為侍者。尊者大目乾連!猶如王大雄象,年滿六十,憍發力盛,牙足體具,難可難近謂為看視也。尊者大目乾連!如來、無所著、等正覺亦復如是,難可難近謂為侍者。尊者大目乾連!我以是故,不任侍者。」

尊者大目乾連復語曰:「賢者阿難!聽我說喻,智者聞喻,即解其義。賢者阿難!猶如優曇鉢華,時生於世,賢者阿難!如來、無所著、等正覺亦復如是,時時出世。賢者阿難!汝可速為世尊侍者,瞿曇當得大果。」

尊者阿難復白曰:「尊者大目乾連!若世尊與我三願者,我便然可為佛侍者。云何為三?我願不著佛新故衣,願不食別請佛食,願不非時見佛。尊者大目乾連!若世尊與我此三願者,如是我便為佛侍者。」

於是,尊者大目乾連勸尊者阿難為侍者已,即從坐起,繞尊者阿難,而便還去,往詣佛所,首禮足,却坐一面,白曰:「世尊!我已勸喻賢者阿難為佛侍者。世尊!賢者阿難從佛求三願。云何為三?願不著佛新故衣,願不食別請佛食,願不非時見佛。『尊者大目乾連!若世尊與我此三願者,如是我便為佛侍者。』」

曰:「大目乾連!阿難比丘聰明智慧,豫知當有譏論,或諸梵行作如是語:『阿難比丘為衣故奉侍世尊。』大目乾連!若阿難比丘聰明智慧,豫知當有譏論,或諸梵行作如是語:『阿難比丘為衣故奉侍世尊。』者,是謂阿難比丘未曾有法。大目乾連!阿難比丘聰明智慧,豫知當有譏論,或諸梵行作如是語:『阿難比丘為食故奉侍世尊。』大目乾連!若阿難比丘聰明智慧,豫知當有譏論,或諸梵行作如是語:『阿難比丘為食故奉侍世尊。』者,是謂阿難比丘未曾有法。大目乾連!阿難比丘善知時,善別時,知我是往見如來時,知我非往見如來時。知比丘眾、比丘尼眾是往見如來時,知比丘眾、比丘尼眾非往見如來時。知優婆塞、優婆私眾是往見如來時,知優婆塞眾、優婆私眾非往見如來時。知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是往見如來時,知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非往見如來時。知此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能與如來共論,知此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不能與如來共論。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安隱饒益,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不安隱饒益。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得辯才說法,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不得辯才說法。是謂阿難比丘未曾有法。

「大目乾連!阿難比丘雖無他心智,而善知如來晡時從燕坐起,豫為人說,今日如來行如是,如是現法樂居,審如所說,諦無有異。是謂阿難比丘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作是說:『諸賢!我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若以此心起貢高者,無有是相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我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初不非時見佛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我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未曾為佛所見訶責,除其一過,此亦為他故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我從如來受八萬法聚,受持不忘,若以此起貢高者,無有此相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我從如來受八萬法聚,初不再問,除其一句,彼亦如是不易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我從如來受持八萬法聚,初不見從他人受法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我從如來受持八萬法聚,初無是心,我受此法,為教語他。諸賢!但欲自御自息,自般涅槃故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此甚奇!甚特!謂四部眾來詣我所而聽法,若我因此起貢高者,都無此相,亦不豫作意,有來問者,我當如是如是答。諸賢!但在坐時,隨其義應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此甚奇!甚特!謂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來問我事,我若以此有恐怖,有畏懼,身毛竪者,都無此相,亦不豫作意,有來問者,我當如是如是答。諸賢!但在坐時,隨其義應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復次,一時,尊者舍梨子、尊者大目乾連、尊者阿難在舍衛國婆羅邏山中。是時,尊者舍梨子問曰:『賢者阿難!汝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頗憶有時起欲心耶?』尊者阿難白曰:『尊者舍梨子!我是學人,而不離欲。』尊者舍梨子復語曰:『賢者阿難!我不問汝學以無學,我但問汝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汝頗憶有起欲心耶?』尊者舍梨子復再三問曰:『賢者阿難!汝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頗憶有時起欲心耶?』尊者阿難亦至再三白曰:『尊者舍梨子!我是學人,而不離欲。』尊者舍梨子復語曰:『賢者阿難!我不問汝學以無學,我但問汝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汝頗憶有起欲心耶?』於是,尊者大目乾連語曰:『賢者阿難!速答,速答。阿難!汝莫觸嬈上尊長老。』於是,尊者阿難答曰:『尊者舍梨子!我奉侍佛來二十五年,我初不憶曾起欲心。所以者何?我常向佛有慚愧心,及諸智梵行人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復次,一時,世尊遊王舍城,在巖山中。是時,世尊告曰:『阿難!汝臥當如師子臥法。』尊者阿難白曰:『世尊!獸王師子臥法云何?』世尊答曰:『阿難!獸王師子晝為食行,行已入窟,若欲眠時,足足相累,伸尾在後,右脅而臥,過夜平旦,回顧視身。若獸王師子身體不正,見已不喜,若獸王師子其身周正,見已便喜。彼若臥起,從窟而出,出已頻呻,頻呻已自觀身體,自觀身已四顧而望,四顧望已便再三吼,再三吼已便行求食,獸王師子臥法如是。』

「尊者阿難白曰:『世尊!獸王師子臥法如是,比丘臥法當復云何?』

「世尊答曰:『阿難!若比丘依村邑,過夜平旦,著衣持鉢,入村乞食,善護持身,守攝諸根,立於正念。彼從村邑乞食已竟,收舉衣鉢,澡洗手足,以尼師檀著於肩上,至無事處,或至樹下,或空室中,或經行,或坐禪,淨除心中諸障礙法。晝或經行或坐禪,淨除心中諸障礙已,復於初夜或經行,或坐禪,淨除心中諸障礙法。於初夜時,或經行,或坐禪,淨除心中諸障礙已,於中夜時,入室欲臥,四疊優哆邏僧敷著床上,襞僧伽梨作枕,右脅而臥,足足相累,意係明相,正念正智,恒念起想。彼後夜時速從臥起,或經行,或坐禪,淨除心中諸障礙法,如是比丘師子臥法。』尊者阿難白曰:『世尊!如是比丘師子臥法。』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世尊教我師子喻臥法,從是已來,初不復以左脅而臥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復次,一時,世尊遊拘尸那竭,住惒跋單力士娑羅林中。爾時,世尊最後欲取般涅槃時告曰:『阿難!汝往至雙娑羅樹間,可為如來北首敷床,如來中夜當般涅槃。』

「尊者阿難受如來教,即詣雙樹,於雙樹間而為如來北首敷床,敷床已訖,還詣佛所,稽首禮足,却住一面,白曰:『世尊!已為如來於雙樹間北首敷床,唯願世尊自當知時。』

「於是,世尊將尊者阿難至雙樹間,四疊優哆邏僧以敷床上,襞僧伽梨作枕,右脅而臥,足足相累,最後般涅槃時,尊者阿難執拂侍佛,以手抆淚而作是念:『本有諸方比丘眾,來欲見世尊供養禮事,皆得隨時奉見世尊供養禮事,若聞世尊般涅槃已,便不復來奉見世尊供養禮事,我亦不得隨時見佛供養禮事。』

「於是,世尊問諸比丘:『阿難比丘今在何處?』時,諸比丘白曰:『世尊!尊者阿難執拂侍佛,以手抆淚而作是念:「本有諸方比丘眾,來欲見世尊供養禮事,皆得隨時奉見世尊供養禮事,若聞世尊般涅槃已,便不復來奉見世尊供養禮事,我亦不得隨時見佛供養禮事。」』

「於是,世尊告曰:『阿難!汝勿啼泣,亦莫憂慼。所以者何?阿難!汝奉侍我,身行慈,口、意行慈,初無二心,安樂無量,無邊無限。阿難!若過去時,諸如來、無所著、等正覺有奉侍者,無勝於汝。阿難!若未來諸如來、無所著、等正覺有奉侍者,亦無勝汝。阿難!我今現在如來、無所著、等正覺,若有侍者,亦無勝汝。所以者何?阿難善知時,善別時,知我是往見如來時,知我非往見如來時。知比丘眾、比丘尼眾是往見如來時。知比丘眾、比丘尼眾非往見如來時。知優婆塞眾、優婆私眾是往見如來時。知優婆塞眾、優婆私眾非往見如來時。知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是往見如來時。知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非往見如來時。知此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能與如來共論。知此眾多異學沙門、梵志不能與如來共論。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得安隱饒益。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不得安隱饒益。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得辯才說法。知此食噉含消,如來食已,不得辯才說法。復次,阿難!汝雖無他心智,而逆知如來晡時從燕坐起,預為人說,今日如來行如是,如是現法樂居,審如所說,諦無有異。』

「於是,世尊欲令尊者阿難喜,告諸比丘:『轉輪聖王得四未曾有法。云何為四?剎利眾往見轉輪王,若默然時,見已歡喜,若所說時,聞已歡喜。梵志眾、居士眾、沙門眾往見轉輪王,若默然時,見已歡喜,若所說時,聞已歡喜。阿難比丘亦復如是,得四未曾有法。云何為四?比丘眾往見阿難,若默然時,見已歡喜,若所說時,聞已歡喜。比丘尼眾、優婆塞眾、優婆私眾往見阿難,若默然時,見已歡喜,若所說時,聞已歡喜。』

「復次,阿難為眾說法,有四未曾有。云何為四?阿難比丘為比丘眾至心說法,非不至心。彼比丘眾亦作是念:『願尊者阿難常說法,莫令中止。』彼比丘眾聞尊者阿難說法,終無厭足,然阿難比丘自默然住。為比丘尼眾、優婆塞眾、優婆私眾至心說法,非不至心。優婆私眾亦作是念:『願尊者阿難常說法,莫令中止。』優婆私眾聞尊者阿難說法,終無厭足,然阿難比丘自默然住。

「復次,一時,佛般涅槃後不久,尊者阿難遊於金剛,住金剛村中。是時,尊者阿難無量百千眾前後圍繞而為說法,於是,尊者金剛子亦在眾中,尊者金剛子心作是念:『此尊者阿難,故是學人,未離欲耶?我寧可入如其像定,以如其像定,觀尊者阿難心。』於是,尊者金剛子便入如其像定,以如其像定觀尊者阿難心,尊者金剛子即知尊者阿難,故是學人而未離欲。

「於是,尊者金剛子從三昧起,向尊者阿難而說頌曰:

「『山林靜思惟,  涅槃令入心,
 瞿曇禪無亂,  不久息跡證。』

「於是,尊者阿難受尊者金剛子教,離眾獨行,精進無亂,彼離眾獨行,精進無亂,族姓子所為,剃除鬚髮,著袈裟衣,至信、捨家、無家、學道者,唯無上梵行訖。彼即於現法自知自覺,自作證成就遊,生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辦,不更受有,知如真。尊者阿難知法已,乃至得阿羅訶,尊者阿難作是說:『諸賢!我坐床上,下頭未至枕頃,便斷一切漏,得心解脫。』若尊者阿難作此說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

「尊者阿難復作是說:『諸賢!我當結加趺坐而般涅槃。』尊者阿難便結加趺坐而般涅槃。若尊者阿難結加趺坐而般涅槃,是謂尊者阿難未曾有法。」

佛說如是。彼諸比丘聞佛所說,歡喜奉行。

侍者經第二竟(四千三百九十九字)